“很中肯，所以才让你们万事小心，这其中也包括了你。”
对于顾熙安的评价，姚晨皱紧了眉头，点头赞同。
“我知道了，这段时间小涵下午下班，我都会亲自接她。”
顾熙安沉眉点头，起身然后拿起旁边的雨伞，恢复柔和的表情。
姚晨将他方才递还的手机放回西装口袋，却没有跟着一起起身。
他目光深沉地望向雨幕，如冰般的薄唇开阖，低哑的声音带着认真：
“顾熙安，帮我个忙，别让我的朋友出事。”
“......她也是我的学生，分内之事。”
顾熙安目光微滞，随后义无反顾地颔首。
对着外面撑开雨伞，顾熙安却未走出去，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。
“姚晨，她是一个很善良、看上去开朗，心底却藏着哀伤的人。”
“你得记住，不仅是你把她当做朋友，她也把你当做很重要的朋友，无论如何，不要伤害到她。”
“……我清楚。”
姚晨有些诧异，起身颔首。
自那天的月下谈话开始，霍童在他心中的地位，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弟弟，而是情投意合的朋友。
“好了，差不多快一点了，去吃饭吧？”顾熙安出声。
“行，还是老地方。”
姚晨打起另一把伞，走进雨幕之中。
他的目光看着前面的黑伞下，表情深邃的男人。
黑色的皮鞋在水洼中践出水珠，犹豫顷刻，姚晨放缓脚步。
“顾熙安，如果你身边的人真的遭遇不幸，你会做出些什么事？”
距离拉远，姚晨凝视着他的后背，沉声地问。
走在雨幕中的男人步伐稍有停顿，从后方看不清那张被侧刘海掩盖的面孔。
姚晨没有上前，以一种询问的深沉目光看着他，等待回答。
“人们说睢眦必报，血债血偿……”
前方的男子转过身，原本温和的脸上再无任何温顺，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戾气流露。
“但死亡只是开始，他永远也得不到解脱……”
那双如恒星般的眼睛，深沉地如海水没有起伏，却又像是藏着猛兽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夜晚，黑暗逐渐取缔了天空的灰白。
持续不断的小雨，仍在不停地下着，悉悉索索地在水泥地上敲出了无序的节奏。
相比还算有幽静美白天，现在的黑夜只能听见风雨淅沥，已然看不清优美的细小雨丝。
霍桐坐在宿舍的檀木桌前，纤细的手握住鼠标，盯着电脑屏幕，目光认真。
她刚洗过澡，湿漉漉的头发并未彻底吹干，绕至前方，披散在肩头，锁骨和耳侧。
在卧室内，大灯被熄灭，光源只剩下暖色的台灯和散发着荧光的笔记本屏幕。
“已经把你记得的意外事故都列出来了？”
穆篱珊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，端着一杯黑咖啡走到她的身旁。
她抽出板凳和她靠拢而坐，将马克杯递给霍桐。
屏幕中，是一个离线的word文档。
上面详细地记载了霍桐能记清的，16年10月至圣诞前夕所发生过的大事。
霍桐虽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，但平时爱关注新闻八卦，所以多少也还是记得一些事情。
“嗯，我的小脑袋瓜已经说它快不行了，上面就是之后两个月我还记得的全部大新闻。”
霍桐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，端起热腾腾的咖啡，浅抿了一口，扭头朝穆篱珊补充：
“篱珊，你不是说你记得最近会有一个亲戚宠爱的小狗溺死吗？把这件事也记录一下吧。”
说完，霍桐将笔记本挪动向穆篱珊的位置。
穆篱珊颔首，却没有将指头立刻放在键盘上，而是斜头看着她，迟疑地问：
“你不先和我解释一下，你记录这么多和凶杀案无关的事，究竟是为了什么吗？”
穆篱珊有些不解，在下午霍桐说过希望修改世界的走向后。
做出的行动却不是想办法提醒受害人规避危险，而是排列出所有记得的，10月到圣诞期间发生过的意外事件。
霍桐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转过头来，手放在腿上，正视着她。
霍桐轻吸了口气，四目相对之时，认真地问：
“篱珊，我现在打个比方。”
“一条深不见底的河，但无人清楚危险，直到某一天一个倒霉蛋掉进去死掉，人们才警觉地立起了告示牌，杜绝了后患。”
“但如果那个人当时没掉进去，那告示牌会存在吗？之后又会不会有其他的倒霉蛋死掉呢？”
穆篱珊沉思片刻，随后明白了什么，柳眉轻蹙，回答声还待确认：
“你的意思是，擅自改变罗涵朋友的结局，可能会导致其他人死亡的结果？”
“是这样咯，而且你说得其实算比较好的结果了。”
霍桐双手环胸，点了点头。
她将马克杯放下，聆听着雨声，转而看向外面的黑夜。
“毕竟我们只能改变涵姐朋友的行动轨迹，而不能影响凶手的。”
她看向认真思考的穆篱珊，用小指卷起耳边垂下来的湿漉发丝。
“所以就算我们改变了下一个受害人的命运，但凶手依旧会出现在某个特定的场合，会持有杀戮心理，直到成功狩猎了一个猎物。”
“不仅这样，从此之后，他的行动轨迹就被打乱了，再也不像前世那样，我们还已知可控。”
穆篱珊颔首，基本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你是担心，那个凶手丧失这个目标后，会追踪到另一个目标，甚至因此改变以后的行动轨迹？造成更多的死亡？”
“是的，他可能会更早被抓，也可能情况更遭。”
霍桐表情沉重地点头，粉红的唇瓣微张地说：
“蝴蝶效应是很可怕，篱珊。影响微弱的是改变生活，其次是改变个人事业上的命运，最后，是改变生死。”
“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，多做几次尝试，否则情况可能会变得一团糟。”
穆篱珊颔首，叹了口气，明白了霍桐做这件事的道理。
“所以你打算，先找几件影响较小的事情，来测验修改过去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吗？”
“嗯，所以我才列了这个列表啊。”
霍桐颔首，看向文档。
“从上到下，分别是一些普通受伤或致残的意外事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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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：今晚还有一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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